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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行家看“特朗普新政”:贸易战无益,去监管可期

第一财经APP 2017-02-12 12:44:00

作者:周艾琳    责编:于舰

特朗普尚未实施的金融去监管政策倍受华尔街瞩目,其“贸易战”的走向也值得揣摩。瑞银投行部总裁奥塞尔在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表示,全球化利大于弊,如何应对技术革命对失业的影响比去全球化重要得多;危机后的严格监管也大大规范了银行业的行为,但要防止监管一味趋严,否则不利经济增长。

截至今年2月3日,特朗普当选仅仅15天后,他就签发了多达19条行政令,内容包括移民、基建、行政管理、金融等。 眼看各种竞选时的“口号”化作现实,各界不禁开始揣摩——最受关注但框架尚不清晰的“贸易战”和金融去监管究竟会否落实?

在今年的冬季达沃斯论坛期间,瑞银(UBS)投行部总裁奥塞尔(Andrea Orcel)在达沃斯小镇接受了第一财经记者的专访,以投行家的视角详述了其对“特朗普新政”的看法。

就逆全球化趋势而言,奥塞尔认为全球化利大于弊,而弊端是其可能加剧了不平等现象,但“我们‘修补’全球化,而不是终结它。(We should mend it but not end it)”此外,他认为全球贸易并非导致美国等国失业加剧的本因,科技革命的浪潮令许多低技能工作被计算机、机器人取代,而若要避免这一趋势,政府、企业加大对教育和再培训的投入则至关重要。

当前,令整个华尔街沸腾的无疑是特朗普的金融去监管主张,他曾经承诺要废除多德-弗兰克法案(Dodd-Frank Act),但根据美国现有司法体系,该议程必须经过国会的同意。作为资深投行家,奥塞尔告诉记者,“08年危机后的监管强化、提高资本金要求是必要的,银行业对此表示接受,但我们需要警惕的是一种心态——‘未来唯一能够妥善管理银行业的方法就是要持续强化监管,不断将目标推向更高处’,这其实会适得其反(self-defeating),拖累经济增速和银行业发展。”

“贸易战”不治本

奥塞尔本人表示,对习近平主席在达沃斯期间的演讲印象深刻,尤其是就全球化这一层面。

习近平主席当时提及,全球化的发展进程中的确遇到了一些问题,但这并非是转向贸易保护主义的理由。“我们也要承认,经济全球化是一柄双刃剑。当全球经济处于下行期,全球经济蛋糕不容易做大,反而变小了,增长和分配、资本和劳动、效率和公平的矛盾会更加突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会感到压力和冲击,反全球化的呼声反映了经济全球化的不足,值得重视和深思。”

“然而,更重要的是,对我们产生如此重大影响的并非全球贸易,技术革命的飞速演进在重塑全球格局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奥塞尔称,不论是企业还是政府,如何来应对技术革命才是我们不久的未来将面临的严峻挑战。对职工来说,终生学习成了跟上发展步伐的必经之路;对于雇主而言,挑战同样严峻,政府和企业应该保证能够加大对培训、再培训和教育的投入。”

这一问题在美国已经凸显,美国的劳动参与率逐年下降,这意味着更多人离开了就职大军,部分低技能岗位的丧失是永久性的,因为机器可以将其取代,或者生产率的提升减少了对类似人员的需求,而技能型岗位即使空缺,也没有足够的人员来填补。这似乎是靠贸易战无法挽回的。

就以投行业务为例,瑞银50%的业务与科技息息相关,包括电子执行、算法交易,程序化交易、黑池等等,尤其是程序化交易扮演了重要角色。如果银行当前需要雇佣5000名雇员,那么可能在未来十年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员。逐渐地,机器人和计算机将取代这些雇员的工作,而这种失业就和全球贸易无关。

也有某欧系投行家对记者表示,“如果我们仅仅为了创造更多就业而不去进行电子化执行,那么我们交易的风险敞口就会扩大,这对公司而言将是一个额外的成本,毕竟,创造缺乏生产率的就业是毫无疑义的。这就好比,一家公司聘请15位门童为客人引路,这种就业是毫无价值的。”

金融监管不应持续升级

能与“贸易战”热度媲美的话题无疑就是特朗普的去监管议程。多德-弗兰克法案是自1929年大萧条以来美国最严厉的金融监管改革法案,该法案的确让银行业近乎与风险隔离。但在某些业内人士看来,其也限制了银行的做市、放贷能力。

就在上周五,特朗普正式签署总统行政令,要求财政部全面重审这项金融监管改革法案。消息一公布,美国各大银行股票均出现不小攀升。摩根士丹利的股价攀升5.51%至44.45美元,美国银行攀升2.46%至23.28美元,摩根大通攀升2.81%至86.97美元,花旗集团攀升3.16%至57.75美元。

“事实也证明,金融危机没有再发生,银行已经吸取了危机时的教训,内部文化也在改变,风险从根本上而言变得更易于理解和辨识。”奥塞尔称。但近年来,银行业和监管层之间似乎有一种“敌对”关系(adversarial),奥塞尔建议,“的确要严格监管银行业,但监管层不能不断将目标向更高处推,否则将适得其反,也无异于经济增长。”

总体而言,多德-弗兰克法案共16篇,长达两千余页,它的内容包罗万象,而核心内容主要为以下四点: 1)建立金融稳定监督委员会,识别系统性重要机构,限制金融高管薪酬,允许分拆陷入困境的那些“大到不能倒”(Too big to fall)的金融机构并禁止使用纳税人资金救市; 2)实施沃尔克法则(Volcker’s Rule),禁止银行从事自营交易,即银行不能将储户的钱用于投机,除非金额不超过一级资本金的3%,或者有客户授权; 3)提高金融衍生品市场的透明度及其结构、抑制信用评级机构(权力滥用);4)设立新的消费者金融保护局,负责监管按揭贷款、信用卡等个人金融产品。

此外,奥塞尔认为,后危机时代的监管细则限制了银行的做市商功能(market-making),因为资本金要求限制了银行扩大资产负债表的意愿和能力。

“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要区别银行的中介功能(做市商)和自营交易的不同角色。同样,监管方也应该对这两种不同性质的业务进行区分,并分类监管。”他称。

具体而言,沃尔克规则的核心是禁止银行或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从事自营业务,而在做市交易方面,规则旨在制止银行以“作价买卖交易”的幌子来掩饰其以盈利为目的的赌博投注,但实施如此强硬的限制性措施必然带来一定的社会成本,例如,不少研究发现,该法规降低了市场流动性,由于该规则限制银行进行自营交易,而以客户名义的做市、对冲、背书等交易在外部特征上与自营交易非常相像,为免触犯沃尔克规则,银行可能会大幅度减少做市活动,部分投行已经相继缩减固定收益业务。

同时,在2013年推出的在补充杠杆比率(Supplemental leverage ratio,SLR)规范下,无论该等资本隐含的风险程度为何,所有银行资产均衡相同的标准计算应计计的资本,故对于无法大幅增加资本的银行,将反向以去杠杆化,缩减其资产负债表的方式达到法规要求,而此将首先冲击低风险,高交易量的业务(如回购业务,repo),这也可能影响债券市场的流动性。

也正因为这些法规,不少银行对特朗普未来的去监管新政充满期待,并非是全部去监管,而是微调某些事项。

瑞银将增持在华股份

在专访的最后,奥塞尔也向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瑞银寻求提高合资证券公司持股比例一事正在积极协商之中。这似乎呼应了习近平主席在达沃斯演讲时释放的信号——“中国改革开放持续推进”。

2017年1月9日,《华尔街日报》报道称,知情人士透露,瑞银集团计划提高在中国合资证券公司的持股至49%,目前持股比例为24.99%;无独有偶,摩根士丹利也计划提高在华鑫证券的持股比例至49%,其目前持股比例33.3%。

“该事项正在谈判之中,我们在中国市场已经布局了很长时间。我们早前就和中国内地券商设立了合资公司,并与中国政府保持了很强的建设性伙伴关系。”奥塞尔称。

“中国正在经历经济下行期、大力推进结构性改革,但是这只是一个过渡性的阶段,中国将从其政策行动中受益,” 他表示,瑞银始终对中国市场持“超配”(overweight)的态度,而这种看多的态度也反映了瑞银相信中国市场的长期潜力。

“如果你一个更长期的眼光看待中国,比如15-20年,瑞银很显然是在投资和布局中国的未来。我们相信中国的增长潜力,以及其金融行业对外开放的可能性,”奥塞尔称,“尽管外资行在华业务收入当前可能低于海外平均,但这是我们布局未来的一个平衡举措(balancing a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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