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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一涛:一个“厂二代”的自我修养丨中国经营者

第一财经2024-01-24 16:05:04

责编: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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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中国经营者》栏目组一行,驱车来到安徽芜湖的弋江区。这是一个以新能源汽车配件为主要产业的经济开发区。在弋江区,30%以上的工厂都已经完成了光伏的改造。带我们来到这里的是本期的嘉宾汪一涛,小汪总。他是《中国经营者》“厂二代”系列节目的嘉宾之一。他的经历和很多厂二代都类似:在工厂长大,有留学经历,毕业后在外工作、创业一段时间,几年后再回到家里“帮忙”……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听听他的故事和梦想。

本期嘉宾

汪一涛,1993年生人。洋一光伏副总经理。洋一光伏成立于2019年。汪一涛的父亲从原来的传统产业退出后,经过几年的考察和调研,决定进入新兴的光伏电站产业,并且召回了在外创业的儿子。

1.“厂二代”的首单实践

刘晔: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没有考虑过直接回家上班吗?

汪一涛 :我周围的人,包括我自己,很少有想要回去工作的,在父亲手底下工作会开心吗?

刘晔:但是如果自己的老板是自己的老爸,相比较来说不会更容易沟通吗?

汪一涛:我觉得不会。打个比方,你跟你老爸说你下午要谈恋爱能请个假吗?你爸会怎么说?如果是我的员工,他跟我说下午要谈个恋爱相个亲,我举双手赞成。

刘晔:你会同意?

汪一涛:只要能完成份内的工作,我们这一代90后的都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或者你得把失去的时间从其他地方补回来给我就可以了,我们相互尊重。

刘晔:所以你刚毕业的时候,并没有想要回家接班。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家族企业去上班的?为什么最后还是回去了?

汪一涛:2018年底回去的。因为我们家族之前做工程相关产业,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把它就变成现金了,变成现金之后手上是有一部分闲钱的,因为我们其实在2011年我父亲他们就接触过新能源相关的事情。

刘晔:2011年做光伏,当时你们做的是光伏的什么呢?

汪一涛:跟生产光伏面板相关的这些事情。但是2011年之后,因为欧洲反倾销的问题,大批光伏厂倒闭,包括中国曾经有一任首富是做光伏的,但是后来也倒下了。我们其实也在倒闭浪潮当中。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它的市场前景还是非常广阔,所以我们决定全心去做这件事情。

刘晔:回去以后,你觉得像你想象中的这么顺畅吗?尤其是第一年。

汪一涛:受到非常大的阻碍,去工作的第一年一单生意都没有从我手上走过。

刘晔:你父亲因为也是一个企业家,相比于你的同事,不是应该更擅长跟一些企业家打交道吗?

汪一涛:他们认可的可能是我的父辈。并不是认可你这个人。即使我们过去沟通,他可能也并不是抱着成交的目的,而是给个机会给个面子,大家互相给个台阶下,他们可能是这种意思。

刘晔:而且他会不会觉得可能就是因为你父亲是谁,所以你做了这件事情你不一定专业?

汪一涛 :当然,这可能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刘晔:你的第一单是怎么签的呢?

汪一涛:第一单的突破其实完全没有别人的介绍,我个人的第一单是我自己开着车去工厂里面去跑企业。我们属于叫陌生拜访,我们也肯定是有一些信任背书的人跟我一起去沟通的,去向人家介绍我们的思路,然后人家对这个事情就逐渐了解了,后来认可了,后来我们签了合同。

“厂一代”与“厂二代”的“交手”

刘晔:在你真正拿到自己的第一单之前,你有过想放弃吗?

汪一涛:当然会有。我跟我父亲其实是表述过我可能是不是不适合,或者说是不是能找找其他行业再去尝试,因为这件事情我爸跟我产生了比较激烈的冲突,他说你知道有很多企业人家一而再再而三从倒闭到重新开张,才做起来,他说你一个年轻人不能这么轻易说放弃。

而且我们前期也做了很多准备,很多公关的成本,你的时间成本是最重要的,他说你已经快要30岁了,你没有很多机会重来,而且你一旦这次放弃了,下一次可能你也会放弃。如果是同行业别人都做不下去了,你选择不做我不怪你,但是这个时候其实别人是有建树的,你做不起来那就是你的责任,我觉得我父亲说得非常对。

刘晔:现在在企业里面,你跟父亲是怎样的分工?你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

汪一涛:我是他的副手。基本上我父亲都会听取我的建议,因为我们是后期转行的,他对我这一行,对光伏的了解跟我是同一时期的。所以说他也比较尊重我的意见,我跟我父亲关系还蛮好的,属于少有的关系比较好的。

刘晔:在平时你向父亲求助的情况多吗?

汪一涛: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实话实说,到我们这个层面去解决的问题,可以说90%是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只能想办法去优化它,如果实在解决不了或者是比较棘手的问题,确实会让人比较头疼,但是这个时候父辈的经验我觉得对我来说帮助非常大。

刘晔:能不能给我们举个例子?

汪一涛:之前我们有一个熟人介绍的项目,他们是食品行业,也比较稳定,他们要求我们前期多投一笔资金去给他们企业部分的设备做完善。因为也是熟人关系,我们综合考虑了一下,我们觉得这家企业既然是当地龙头企业,肯定是有一定的标杆作用,我们希望通过它去发散一下周围的市场。

这个事情我们做完之后,在收取电费的第一个月的时候就出现了问题。因为电费它是分峰平谷的,晚上会便宜一些,我们的综合电价应该算上谷电,但是光伏发电这件事是白天发电,应该是一个共识,因为我们都知道晚上它是发不了电的,而且是别家企业介绍过来的,其实别家企业的用电情况对方也是知道的。

那就在这个前提之下,他又提出了相当于要求在我们本身已经很微薄的利润前提下,想再要折扣。我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再去做一个经济模型的核算,然后经过两轮沟通,我们又让步了一些,对方企业的负责人说等我消息,就这个消息一等又是一个月,这个期间电费一直没有结。

第二个月之后他说小汪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又考虑了一下,好像存在一些问题,你过来我们再聊聊,然后我就喊上了对方企业的负责人,我们就在给他报价的基础上又让了一点,这是第二次了,再让完之后我们已经几乎没有利润了,我们一让再让之后,当天我就是彻底情绪爆发了。那么就在这个前提之下,我跟我父亲沟通了一下,我父亲说,他可能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有问题,他大概率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所以说你就很客气地给人家回话,说这个事情我们既然产生了分歧,就让法院去做定夺,这样会不会好一些。我父亲跟我说,你如果态度上波动很大的话,反而会出现问题。因为我们要长期接触,我得收你电费的,你万一后面找办法卡我或者不给我钱怎么办?

本身一个月的金额不是那么多,但是在这件事上,父亲给我触动很大,我觉得老一辈企业家或者老一辈的人,他的经验还是非常足的,而且就按照他给我的指导去沟通之后,第二天对方就给了我们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

刘晔:可能上一辈的企业家们,在什么时候用情义,什么时候用法理这方面进退自如。

汪一涛:跟我们的火候还是有区别的。

2.“厂二代”的预想与现实

刘晔:从2018年开始决定进入光伏这个行业到今年,你觉得你进入这个领域之后,跟你一开始想的一样吗?

汪一涛:差距还是蛮大的。因为其实刚进入光伏产业的时候,它的支持政策是非常多的,甚至每个月都会出一些促进支持的政策,当时我们是信心十足。

刘晔:你觉得跟你预期的不一样在哪?

汪一涛:不一样的话,就在于咱们国家优秀的企业家比较多,各方面的竞争会越来越大,好日子不会那么久,现在就是拼硬实力的时候了。

刘晔:一个热门的赛道势必是卷的。你现在方便透露你一年的营业额大概在什么体量吗?

汪一涛:因为我们的营业额是先投入再收取,现在大概在个一年两三千万的样子。

刘晔:整体的投资强度一年大概在多少?

汪一涛:一年的投资额大概在收入的四倍。

刘晔:大概过亿左右的投资强度,几千万的收入,这样的一个规模,在整个产业里面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体量?

汪一涛:目前我觉得还算是行业的中下游。

刘晔:那么接下来你对洋一光伏的发展有什么样的一些期待?

汪一涛:与其说我对我们公司的期待的话,我觉得我更愿意谈一谈以我们公司为个例,整个行业对我们生活的改变。

我自己是在一个钢铁厂出身的,所以说我们当时小时候,环境其实相对比较差,如果比较大的钢厂的话,它是有自己的发电厂的烧煤炭这一些发电或者说颗粒物这些燃烧发电的污染物的,会影响当地的环境,这是必然。

但是你像现在你去看到一些厂里,因为很多的电力来源从燃烧的煤炭改成了我们的光伏发电,所以我觉得光伏发电它在降本增效的同时能为不管是我们这一代还是下一代,能创造更好的生存条件,我觉得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其二的话,我们是希望在细分市场里再去深耕深挖,能够为咱们国家的光伏领域再去做出一些成绩,再去帮助一下我们同行的其他一些企业,这是我比较愿意和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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